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禅宗语言的风格与智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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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俗语大多来自民间口头,鄙俚质朴。俗语的通俗化特点,恰好与禅宗语言风格相适应,因此成为禅籍语言的主要表达形式。许多禅师在上堂说法、应机接人时喜用俗语,使之成为禅师接引后学的一种方便施设,发挥着特殊作用。

  一、一语双关,设机勘验

  禅师在回答学人问话时往往利用语言的双关性,有意将俗语的表层字义和深层意义暗中偷换,以答非所问的方式将学人引入自己设定的机语埋伏中,从而达到对学人设机勘验、启迪开悟的目的。

  僧问:“如何是道?”师曰:“私通车马。”僧进一步,师曰:“官不容针。”(《五灯会元》卷十七《玄沙合文禅师》)

  僧徒所问的“道”是佛道、禅道,而禅师却故意知而不答,巧妙地将“道”的概念转换为人、车通行之道,但是内里却句句言佛,字字话禅。俗语字面的车马之“道”与禅宗的佛法之“道”暗中相合,官道严密尚且可以有所通融,禅师接引学人虽有“不立文字”的制约,但仍可以在不得已而强为说破的时候,借助语言文字教化学人。

  同样问“如何是道”,禅师们还借俗语给出了其他多种回答:如“宽处宽,窄处窄”,“路不拾遗”。问的是抽象的佛道,禅师却利用俗语,从道的宽窄、行人等不同角度作答,所答之“道”都指具体的道路,表面看似乎答非所问,其实正是利用“道”这一词的双关意义暗示出禅宗精神:抽象的“道”蕴含在具体实在的“道”之中。语言的双关性便于禅师在接引学人时暗设机巧,使僧徒在曲折多义的语言中领悟佛法。

  这是师僧问答的机锋中,将日用的俗语剥落原有的意义,重新负载由某种具体情境激发而生成的禅义。禅师利用暗藏玄机的俗语来破除俗见,打消学人惯常的思维方式,将其引向一条重体悟和实证的习禅之路。俗语的运用避免了语言的直白,使枯燥生硬的说理变得活泼灵动。凝练的俗语,在三言两语中蕴含精辟的见解。学人由离题的俗语引发了更多的思考,又在俗语字面之外获得了更深的禅悟。

  二、正问反答,破除执迷

  禅师在回答僧徒提问时,故意从反面作答,采用与提问意义相反的俗语,使答话与问话之间形成对立。禅师用违背逻辑、不合惯常的方式答问,以此警醒学人破除执迷,消除分别。

  问:“如何是清净法身?”师曰:“屎里蛆儿,头出头来。”(《五灯会元》卷六《濠州思明禅师》)

  同样的问题,回答的还有“厕坑头筹子”,“灰头土面”,“酱瓮里蛆儿”。学人欲求清净法身,禅师却用污秽作答。一净一秽,问正而答反。正是通过将干净与肮脏、崇高与低贱两种截然相反的概念并立同现,让僧徒在语言的对立冲突中转变思维,瞬间将僧徒心中的执着一扫而空,达到破除执迷、启化开悟的效果。这种正问反答是禅宗“垢净不二”观念的体现,包含着禅宗对垢净、誉毁、荣辱等相对意识的断除。在禅宗看来,一切分别念都来自于心,如果能去除分别心,则一切对立带给人们的执迷妄惑也就冰消瓦解。禅师以秽答净,这种强烈的矛盾对立彻底斩断了学人惯常的理路,使其无路可寻,从而回到超越对立的禅悟世界。

  这是利用语言逻辑的矛盾性,借助俗语从反面作答,有意将语言的荒谬性质推向顶点,让学人在语言的石火电光中破除执迷。

  三、答非所问,绕路说禅

  禅师在接化僧徒时常常采用不涉言路、随缘任运的应对方式,完全不顾问话的意旨和语义,用与提问毫不相关的俗语作答。提问与回答完全脱节,禅师的回答看似牛头不对马嘴,但实际上已将僧徒引入自己设定的禅悟空间。

  初问青峰:“如何是佛?”青峰曰:“丙丁童子来求火。”师得此语藏之于心,及谒净慧,诘其悟旨,师对曰:“丙丁是火而更求火,亦似玄则将佛问佛。”(《景德传灯录》卷第二十五《金陵报恩院玄则禅师》)

  学人问佛,得到的答语却显然与问话毫不相干。学人心中愈加疑惑,转而求教净慧禅师,净慧帮助他破解了机语。按中国五行观,丙丁属火,“丙丁童子”即是火的代名。禅宗认为人人自有佛性,无需向外驰求。僧徒自身是佛,还向禅师求佛问法,正是“将佛问佛”,不识自家佛性。僧徒几经点拨,参透了俗语字面外的意义,获得了突破性的悟性思维。

  当被问及“如何是本来心”、“如何是祖师西来意”、“如何是圣谛第一义”之类的问题时,禅师们的回答更是自由自在,随心所欲。

  禅宗语言无法用心机意识猜想,若用情识求解,反倒离真理愈远。禅宗俗语耐人寻味,表面是寻常语句,但内里却是石火电光,孤峻峭拔。禅师们的这些答话用人们的惯常思维来看,都不通情理。如果用日常语言的逻辑规则去“寻言逐句”,难免会“死于句下”。其实,禅师们的回答是在荒唐中蕴藏真谛。禅悟境界属于感知的,不好说,甚至无法说,需要用心体会。而僧徒们却恰恰想获得一个直接的答案,于是禅师故意回避从正面作答,而用众人熟知的俗语为学人参悟佛法开一线道,让他们在学佛悟道时,不因语言的障蔽而退却。禅师将俗语的解释权转交给接受者,希望他们在轻松熟悉的话语游戏中,从世俗惯常的逻辑思维里解脱出来。禅师的这种接引法如“羚羊挂角,无迹可寻”,在不落痕迹处开悟学人。

  四、以俗代雅,返照本心

  禅师教化的终极目标是引导僧徒彻见心性本源。古奥玄妙的言辞难以让学人当下顿悟,明心见性,还有可能落入言辞义理的窠臼中。通俗淳朴的俗语则可以以简驭繁、化难为易。禅师为了方便学人,有意使用俗语譬喻禅理,使学人在日用熟习的话语中启迪心智,反观本心,以收到更好的教化效果。源律师问:“和尚修道,还用功否?”师曰:“用功。”曰:“如何用功?”师曰:“饥来吃饭,困来即眠。”(《五灯会元》卷三《大珠慧海禅师》)

  禅宗修道无关乎诵佛习教、坐禅念经,而显现于日用平常事之中。禅宗的语言实践与宗教实践同步发展,也带有明显的口语化、民间化色彩。禅师用“饥来吃饭,困来即眠”的日常俗语回答学人“修道”、“用功”之问,将修禅习佛的高妙之论归于平常,使高清远韵的禅悟境界呈现出活泼灵动的日常之机。让人们在平凡生活中反观本心,平易淳朴的俗语正是禅宗悟道的自然流露。

  弟子问得深,禅师答得浅,弟子问的是宗教问题,禅师答的是世俗生活,用禅宗术语来说,弟子问的是“体”,禅师答的是“用”。禅师在接化学人时,完全抛开了抽象的佛教术语,使用一种更加生动具体、形象活泼的用语,力求语言“平实安稳”,“更不伤锋犯手”。寓禅于日用事之中,让僧徒在无意间的三言两语中体悟佛法禅旨。禅师用智慧的俗语重新诠释了佛法,让僧徒们深深体会到日常生活本身就具有终极真理。

  五、意在言外,剿绝情识

  禅宗主张“不立文字”,禅法机语不可直言道破。俗语多言外有意、意在言外,禅师用俗语接引学人恰好与禅宗的语言观相契合。有时,禅师为剿绝僧徒的凡俗别念,需要用峻烈锋利的机语斩断学人的问话,使学人无他路可寻,当下开悟。俗语简短凝练的形式便于禅师接机化人,在三言两语中直指人心。

  僧问:“如何是古佛心?”师曰:“东海浮沤。”曰:“如何领会?”师曰:“秤锤落井。”(《五灯会元》卷九《牛头山精禅师》)

  僧徒句句紧逼,希望从禅师处悟得古佛心性,禅师用“东海浮沤”作了回答,所谓古佛心,就是随缘任运,无所挂碍,如海中浮沤,随处漂流,时有时灭。但学人愚钝,不解其意,继续追问,禅师便用歇后语“秤锤落井”截断学人的话头。秤锤落入井中浮不起来,“浮”与“扶”同音,禅师有意省去歇后语后面的解说部分——“扶(浮)不起”,既含蓄地讽刺了学人反应迟钝、不明机语,又为其领悟禅旨留下了思维空间。禅师利用歇后语引语和注解语前后分离的形式,将话题的中心隐藏起来,学人要参悟禅师之语,必须寻找话外余音。

  问:“如何是西来的的意?”师曰:“坐久成劳。”(《五灯会元》卷十五《香林澄远禅师》)

  学人问祖师西来之意,香林禅师随机以“坐久成劳”干脆利落地斩断学人的话头,令其没有思索的余地。香林言外之意,要让学人抛却一切情尘欲累,让烦恼、菩提一齐消泯,刻意寻言逐句追问西来之意,如同让身心不住地奔忙劳碌,最终积劳成疾仍不得真理。俗语“坐久成劳”字面浅显却是话外有意,禅师单刀直入剿绝学人情识,让学人知见任何执着固守都难以契悟佛法禅理,反而会落入烦恼业障之中。俗语的言外之意,是要启发僧徒将肩头的所有问题统统放下,超越一切进入脱落之境。

  “言说有响,句里藏锋”,禅师利用俗语的多种表意和暗示功能应对学人的提问,力图在不落痕迹处斩断学人的愚情妄见。俗语的字面意义与实际意义往往相隔千里,单看字面有时难会其意。俗语表面描绘日用之事,形象生动、贴近生活,但内里却寓意深刻,在禅宗文化背景的影响下更是话外有话,字里藏锋。禅师利用俗语的言外之意应机接人,使得整个接引过程更具有游戏性。同时,学人要领悟禅师之语,则必须透过语言文字而体会话外之机。

  禅师利用俗语接化学人,使得师徒间的对话交锋充满机智,淳朴的俗语也因蕴含了深刻玄妙的禅旨佛理而变得犀利、隐晦。禅宗由“不立文字”、棒打喝骂、消极否定语言的接引方式转变为积极利用语言。形式上,利用俗语的双关性、矛盾性、荒诞性、通俗性和多义性,变换不同方式对学人设机勘验、接化引导,用杀人之句破除执迷,用活人之语启发开悟,用言外玄谈绕路说禅,用弦外余音剿绝情识。那些稔熟于心、信手拈来的俗语在禅门师徒的机锋酬酢中显现出石火电光,俗语本身的意义被淡化甚至被取消,成为了师僧对话中表达和获取意识的工具和手段。禅师利用俗语接引学人,目的不在于造成语言的碰撞冲突,而在于借助通俗淳朴的俗语沟通思想、交流感悟。俗语成为禅师接引后学的一种方便施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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